UNDERWISH

“不要回头。”

她听见了Chara在她耳边轻轻呢喃着，像是刻意发出的警示。透明灵魂说出的话也轻飘飘的，却如锋利的小刀一般悄悄将这几个单词刻在了她的耳膜上。虽耳边有风声呼啸着，却已经什么都听不见。Chara特有的带着贵族腔调的悠长声音被微风卷得细长，尾音又稍稍拖着回音，Frisk现在没法忘记这声音了。可能是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，不断重复着自己肉体的记忆，这样迈着步子也好，Chara的声音也好，成为了她自己的一部分。

她摸索着墙壁，指尖划过凹凸不平的墙面，就像触碰着那些岁月的痕迹，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，是某种奇异的，让人心痒的感觉。前面的路一片漆黑，比她们在森林中走过的任何小路都更为幽深。

很奇怪，她明明应该已经不再惧怕任何事情，更不用提是她早就应该已经习惯的黑暗，可她现在全身都在颤抖，阴森走廊吹过的微风钻进衣服缝隙贴着她的皮肤划过，带走她身体上的最后一丝温度。

可是，不对，就算很冷，也不会因为寒冷而颤抖。

她的心脏疯狂撞击着肋骨，从双脚迈出的每一步，到指尖抚过的每一次凹凸，都仿佛在灼烧她，像是要燃尽她的躯体，留下独自徘徊的灵魂。

她的灵魂，此刻不安。

在Toriel那里呆上了足够多的时间，几次提起关于Frisky的事情都无法得到回应，所以她要悄悄离开了，从这里出去，她会继续寻找那个她一直在追随的声音。

不安什么？如果就连Toriel都无法告知她Frisky的消息，那么还有谁可以？她不知道该以何种模样面对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，一切都是未知的，一切都令她不安。

是的，这不安的感觉源于未知，源于她对未来的不确定。她此刻踏上这条只有阴冷微风的幽深走廊，什么都无法看见的现实映射了这样的不安与恐惧。她的不确定未来正如同这条她已经踏上的走廊，她甚至看不见自己的结局。

她缓慢地向前行走，确保每一步都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，手指也不禁稍稍用力，使凹凸不平的触感在指尖更加明显，她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还依旧存在着。触觉与听觉，这就是她目前拥有的一切。

“你在渴望什么？”

她意识到了在这黑暗中隐藏着的东西，一下，一下，撞击她的胸腔，击痛她的灵魂。这来自黑暗的声音，如甜美的诱人的糖果，轻碰她的嘴唇，让她无法不张口回答。

“渴求逃离恐惧。”

她的眼前出现了光芒，微弱却刺眼，足以令她咬下可口的毒苹果。

“你在恐惧黑暗，所以你渴求光明。”

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，就连脚步声和指尖的不平触感都已经消失不见。她知道这是她的幻觉，可此刻她为此沉迷，因为幻觉中的光芒驱散了她的所有恐惧。

“你是谁？为何与我说话？”

“我是带给你希望，驱散你所有恐惧的人。”

那光芒温柔地说着，像是Frisk听见教堂里的人们圣歌里赞颂的那样。

“你来拯救我吗？”

“我来拯救你。”

一句话给了Frisk所有勇气。这光芒是如此温柔又是如此美丽，真如圣歌中所有最美好的形容词所称赞的那样，美丽圣洁，治愈伤痛。

“请问我该怎么做？”

“真诚地，向我，许愿吧。”